游記文言文
A. 文言文的游記怎麼寫
《石澗記》柳宗元
石渠之事既窮,上由橋西北下土山之陰,民又橋焉。其水之大,倍石渠三之一,亘石為底,達於兩涯。若床若堂,若陳筳席,若限閫奧。水平布其上,流若織文,響若操琴。揭跣而往,折竹掃陳葉,排腐木,可羅胡床十八九居之。交絡之流,觸激之音,皆在床下;翠羽之水,龍鱗之石,均蔭其上。古之人其有樂乎此耶?後之來者有能追予之踐履耶?得之日,與石渠同。
由渴而來者,先石渠,後石澗;由百家瀨上而來者,先石澗,後石渠。澗之可窮者,皆出石城村東南,其間可樂者數焉。其上深山幽林逾峭險,道狹不可窮也。
譯文:發現石渠的事情已經結束,從石渠的橋上向西北走,一去到土山的北坡,百姓又架了一座橋。比石渠的水量大三倍。接連不斷的石頭作為水的底部,寬達到水的兩岸。石頭有的像床,有的像門堂的基石像筵席上擺滿菜餚,有的像用門檻隔開的內外屋,水流像紡織物的花紋,水泉咚響聲像是彈琴聲,拎著衣服赤腳而往,折竹箭,掃陳葉,排腐木,清出一塊可排十八九張交椅的空地。交織的流水,激撞的水聲,皆在椅下;像翠鳥羽毛般的樹木,像魚龍麟甲般的石塊,都遮蔽在交椅之上。古時候的人有誰曾在這里找到這種快樂的嗎?以後的人,有誰能追隨我的足跡來此嗎?到石澗的日子,與石渠相同。
從袁家渴來的人,先到石渠後到石澗;從百家瀨上山到這里的人,先到石澗後到石渠。石澗的源頭,在石城村的東南,路中間可以游覽的地方還有好幾個。那上面的深山老林更加險峻,道路狹窄不能走到盡頭。
B. 游記類文言文有哪些
1、《滿井游記》
明朝:袁宏道
燕地寒,花朝節後,余寒猶厲。凍風時作,作則飛沙走礫。局促一室之內,欲出不得。每冒風馳行,未百步輒返。
廿二日,天稍和,偕數友出東直,至滿井。高柳夾提,土膏微潤,一望空闊,若脫籠之鵠。於是,冰皮始解,波色乍明,鱗浪層層,清澈見底,晶晶然如鏡之新開而冷光乍出於匣也。山巒為晴雪所洗,娟然如試,鮮妍明媚,如倩女之靧面而髻鬟之始掠也。柳條將舒未舒,柔梢披風,麥田淺鬣寸許。遊人雖未盛,泉而茗者,罍而歌者,紅裝而蹇者,亦時時有。風力雖尚勁,然徒步則汗出浹背。凡曝沙之鳥,呷浪之鱗,悠然自得,毛羽鱗鬣之間,皆有喜氣。始知郊田之外未始無春,而城居者未之知也。
夫能不以游墮事,而瀟然於山石草木之間者,惟此官也。而此地適與余近,余之游將自始,惡能無紀?己亥之二月也。
2、《黃山游記》
清朝:錢謙益
山之奇,以泉,以雲,以松[1] 。水之奇,莫奇於白龍潭;泉之奇,莫奇於湯泉,皆在山麓。桃源溪水,流入湯泉,乳水源、白雲溪東流入桃花溪,二十四溪,皆流注山足。山空中,水實其腹,水之激射奔注,皆自腹以下,故山下有泉,而山上無泉也。
山極高則雷雨在下,雲之聚而出,旅而歸,皆在腰膂間。每見天都諸峰,雲生如帶,不能至其冢。久之,滃然四合,雲氣蔽翳其下,而峰頂故在雲外也。鋪海之雲,彌望如海,忽焉迸散,如鳧驚兔逝。山高出雲外,天宇曠然,雲無所附麗故也。
湯寺以上,山皆直松名材,檜、榧、楩、楠,藤絡莎被,幽蔭薈蔚。陟老人峰,懸崖多異,負石絕出。過此以往,無樹非松,無松不奇:有干大如脛而根蟠屈以畝計者,有根只尋丈而枝扶疏蔽道旁者,有循崖度壑因依如懸度者,有穿罅冗縫、崩迸如側生者,有幢幢如羽葆者,有矯矯如蛟龍者,有卧而起、起而復卧者,有橫而斷、斷而復橫者。文殊院之左,雲梯之背,山形下絕,皆有松踞之,倚傾還會,與人俯仰,此尤奇也。始信峰之北崖,一松被南崖,援其枝以度,俗所謂接引松也。其西巨石屏立,一松高三尺許,廣一畝,曲干撐石崖而出,自上穿下,石為中裂,糾結攫拏,所謂擾龍松也。石筍工、煉丹台峰石特出,離立無支隴,無贅阜,一石一松,如首之有笄,如車之有蓋,參差入雲,遙望如薺,奇矣,詭矣,不可以名言矣。松無土,以石為土,其身與皮、干皆石也。滋雲雨,殺霜雪,勾喬元氣,甲坼太古,殆亦金膏水、碧上葯、靈草之屬,非凡草木也。顧欲斫而取之,作盆盎近玩,不亦陋乎?
度雲梯而東,有長松夭矯,雷劈之仆地,橫亘數十丈,鱗鬣偃蹇怒張,過者惜之。余笑曰:「此造物者為此戲劇,逆而折之,使之更百千年,不知如何槎枒輪菌,蔚為奇觀也。吳人賣花者,揀梅之老枝屈折之,約結之,獻春則為瓶花之尤異者以相誇焉。茲松也,其亦造物之折枝也與?」千年而後,必有徵吾言而一笑者。
3、《記承天寺夜遊》
北宋:蘇軾
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戶,欣然起行。念無與為樂者,遂至承天寺尋張懷民。懷民亦未寢,相與步於中庭。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
4、《湖心亭看雪》
明代:張岱
崇禎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是日更定矣,余拏一小舟,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余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余拏 一作:余挐)
到亭上,有兩人鋪氈對坐,一童子燒酒爐正沸。見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飲。余強飲三大白而別。問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說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5、《小石城山記》
唐代:柳宗元
自西山道口徑北,逾黃茅嶺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尋之無所得;其一少北而東,不過四十丈,土斷而川分,有積石橫當其垠。其上,為睥睨梁欐之形;其旁出堡塢,有若門焉,窺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聲,其響之激越,良久乃已。環之可上,望甚遠。無土壤而生嘉樹美箭,益奇而堅。其疏數偃仰,類智者所施設也。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無久矣,及是,愈以為誠有。又怪其不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勞而無用,神者倘不宜如是,則其果無乎?或曰:「以慰夫賢而辱於此者。」或曰:「其氣之靈,不為偉人,而獨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二者,余未信之。
C. 游記類文言文
永州八記
柳宗元
始得西山宴遊記
自余為僇人,居是州。恆惴慄。時隙也,則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與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窮回溪,幽泉怪石,無遠不到。到則披草而坐,傾壺而醉。醉則更相枕以卧,卧而夢。意有所極,夢亦同趣。覺而起,起而歸。以為凡是州之山水有異態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華西亭,望西山,始指異之。遂命僕人過湘江,緣染溪,斫榛莽,焚茅茷,窮山之高而上。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則凡數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勢,岈然窪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攢蹙累積,莫得遁隱。縈青繚白,外與天際,四望如一。然後知是山之特立,不與培塿為類,悠悠乎與顥氣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與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窮。引觴滿酌,頹然就醉,不知日之入。蒼然暮色,自遠而至,至無所見,而猶不欲歸。心凝形式,與萬化冥合。然後知吾向之未始游,游於是乎始,故為之文以志。是歲,元和四年也。
鑽鉧潭記
鑽鉧潭,在西山西。其始蓋冉水自南奔注,抵山石,屈折東流;其顛委勢峻,盪擊益暴,嚙其涯,故旁廣而中深,畢至石乃止;流沫成輪,然後徐行。其清而平者,且十畝。有樹環焉,有泉懸焉。
其上有居者,以予之亟游也,一旦款門來告曰:「不勝官租、私券之委積,既芟山而更居,願以潭上田貿財以緩禍。」
予樂而如其言。則崇其台,延其檻,行其泉於高者而墜之潭,有聲潀然。尤與中秋觀月為宜,於以見天之高,氣之迥。孰使予樂居夷而忘故土者,非茲潭也歟?
鑽鉧潭西小丘記
得西山後八日,尋山口西北道二百步,有得鑽鉧潭。潭西二十五步,當湍而浚者為魚梁。梁之上有丘焉,生竹樹。其石之突怒偃蹇,負土而出,爭為奇狀者,殆不可數。其嶔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馬之飲於溪;其沖然角列而上者,若熊羆之登於山。丘之小不能一畝,可以籠而有之。問其主,曰:「唐氏之棄地,貨而不售。」問其價,曰:「止四百。」余憐而售之。李深源、元克已時同游,皆大喜,出自意外。即更取器用,鏟刈穢草,伐去惡木,烈火而焚之。嘉木立,美竹露。奇石顯。由其中以望,則山之高,雲之浮,溪之流,鳥獸之遨遊,舉熙熙然回巧獻技,以效茲丘之下。枕席而卧,則清冷冷狀與目謀,瀯瀯之聲與耳謀,悠然而虛者與神謀,淵然而靜者與心謀。不匝旬而得異地者二,雖古好古之士,或未能至焉。
噫!以茲丘之勝,致之灃、鎬、、杜,則貴游之士爭買者,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今棄是州也,農夫漁父過而陋之,賈四百,連歲不能售。而我與深源、克已獨喜得之,是其果有遭乎!書於石,所以賀茲丘之遭也。
至小丘西小石潭記
從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聞水聲,如鳴佩環,心樂之。伐竹取道,下見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為坻,為嶼,為嵁,為岩。青樹翠蔓,蒙絡搖綴,參差披拂。
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游無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動;俶爾遠逝,往來翕忽,似與游者相樂。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滅可見。其岸勢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坐潭上,四面竹樹環合,寂寥無人,凄神寒骨,悄愴幽邃。以其境過清,不可久居,乃記之而去。
同游者:吳武陵,龔古,余弟宗玄。隸而從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壹。
袁家渴記
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水之可取者五,莫若鑽鉧潭。由溪口而西,陸行,可取者八九,莫若西山。由朝陽岩東南水行,至蕪江,可取者三,莫若袁家渴。皆永中幽麗奇處也。
楚越之間方言,謂水之反流為「渴」。渴上與南館高嶂合,下與百家瀨合。其中重洲小溪,澄潭淺渚,間廁曲折,平者深墨,峻者沸白。舟行若窮,忽而無際。
有小山出水中,皆美石,上生青叢,冬夏常蔚然。其旁多岩詞,其下多白礫,其樹多楓柟石楠,樟柚,草則蘭芷。又有奇卉,類合歡而蔓生,轇轕水石。
每風自四山而下,振動大木,掩苒眾草,紛紅駭綠,蓊葧香氣,沖濤旋瀨,退貯溪谷,搖飃葳蕤,與時推移。其大都如此,余無以窮其狀。
永之人未嘗游焉,余得之不敢專焉,出而傳於世。其地主袁氏。故以名焉。
石渠記
自渴西南行不能百步,得石渠,民橋其上。有泉幽幽然,其鳴乍大乍細。渠之廣或咫尺,或倍尺,其長可十許步。其流抵大石,伏出其下。逾石而往,有石泓,昌蒲被之,青鮮環周。又折西行,旁陷岩石下,北墮小潭。潭幅員減百尺,清深多倏魚。又北曲行紆余,睨若無窮,然卒入於渴。其側皆詭石、怪木、奇卉、美箭,可列坐而庥焉。風搖其巔,韻動崖谷。視之既靜,其聽始遠。
予從州牧得之。攬去翳朽,決疏土石,既崇而焚,既釃釃而盈。惜其未始有傳焉者,故累記其所屬,遺之其人,書之其陽,俾後好事者求之得以易。
元和七年正月八日,鷁渠至大石。十月十九日,逾石得石泓小潭,渠之美於是始窮也。
石澗記
石渠之事既窮,上由橋西北下土山之陰,民又橋焉。其水之大,倍石渠三之一,亘石為底,達於兩涯。若床若堂,若陳筳席,若限閫奧。水平布其上,流若織文,響若操琴。揭跣而往,折竹掃陳葉,排腐木,可羅胡床十八九居之。交絡之流,觸激之音,皆在床下;翠羽之水,龍鱗之石,均蔭其上。古之人其有樂乎此耶?後之來者有能追予之踐履耶?得之日,與石渠同。
由渴而來者,先石渠,後石澗;由百家瀨上而來者,先石澗,後石渠。澗之可窮者,皆出石城村東南,其間可樂者數焉。其上深山幽林逾峭險,道狹不可窮也。
小石城山記
自西山道口徑北逾黃茅嶺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尋之無所得;其一少北而東,不過四十丈,土斷二川分,有積石橫當其垠。其上為睥睨梁欐之形;其旁出堡塢,有若門焉,窺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聲,其響之激越,良久乃已。環之可上,望甚遠。無土壤而生嘉樹美箭,益奇而堅,奇疏數偃仰,類智者所施也。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無久矣,及是,愈以為誠有。又怪其不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勞而無用,神者倘不宜如是,則其果無乎?或曰:以慰夫賢而辱於此者。或曰:其氣之靈,不為偉人而獨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二者余未信之。
D. 200字 文言文游記 原創
惠風和暢,天朗氣清,吾隨父母赴紅山公園遊玩。
紅山公園姿奇景勝、書香內氣濃郁,使容古跡與現代建築和諧相融,加之驚險刺激之游樂設施,故倍受烏市市民青睞。紅山者,烏市之標志景觀也,其高900米有餘,以其紫砂岩之構與赭紅外觀而得「紅山」之名。紅山之貌,有如巨龍之橫卧西山,巨龍之頭探於烏魯木齊河。
吾三人至於公園,舉目四望,滿目青翠。取道其中,游賞大佛寺,留影於門前。又至摩天輪處。坐於摩天輪,目視窗外,景色怡人,視野獨特。吾母恐高而緊閉其眼,緊抓吾之臂,其膽小之狀使吾忍俊不禁。
少頃,至於紅山頂部,只見林則徐像矗立於此,有一鼎立於其旁,曰「禁毒銅鼎」。稍稍趨上,可見紅山之巔——紅山塔,其磚紅外表,與人古典之息。留影後,沿路下行。
又至於「地宮」,其長400於米,其中陰森恐怖,塑像目眥猙獰,所述之景皆為生死輪回,因果報應,或剖心,或剜目。愈入其中,愈覺寒氣襲人,瘮目慘象與鬼魅之聲愈使人驚悚。自地宮出,感受頗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自古之理也。
斯吾紅山之行,實為歡愉充實。
E. 容美游記文言文翻譯
譯文:
二十九日那天,天下大雨,龍江水大漲,我劃船去看打魚,打魚人用木頭做船,在江上扯大網,看到裡面有魚,就飛身跳入水中,一會兒一手拿一魚,口中還銜著一條,江邊景色非常壯觀。
雲際庵也叫留雲院,在山頂平處,每到下雨墨雲壓肩,電光閃爍,西風驟起,雲皆東行,一會兒像奇峰陡立,關上窗戶只留一扇窗看雲,最好玩了。
五日,過長樂坪,去觀山景,道路平坦,好像可以四通八達,兩邊全都是山,煙霧繚繞,山巒起伏,千變萬化,來不及看,彷彿進入了畫卷一般.草中多獐鹿,狎不躲避遊人,但是只有幾個亭台作為點綴.長樂坪多為三道坡,到底有十二里,怪石嶙峋,下馬拄杖而行,渡過漢陽河,河水清淺可浴,容美的地界到此為止了。
原文:
二十九日,大雨。龍江水漲,置酒泛舟,觀打魚以為歡。其漁者刻木一段為舟,牽巨網截江,度其中有魚,則飛身倒躍入水,俄傾兩手各持一魚,口中復銜一魚,分波跳浪登舟,百無一空.江面望見人在水中,扁闊如金蝦蟆。雖可笑,然亦奇觀。
雲際庵亦名留雲院,在山頂平處,每將雨則雲鋪地埋人肩,僅露其帽,電光煜,走下方,時發震雷撼牆壁。大雨倏過,西風驟來,劈雲為千百道,皆東走。俄頃,屹立如奇峰,東西則霽矣。當雲行時急閉窗則留雲一片掛窗牖間不去徐徐放之最可娛玩。
初五日,過長樂坪,覽山景,路坦如康莊,兩邊皆山,煙巒萬變,應接不暇,如入畫圖。草中多獐鹿,狎不避人,少亭台為點綴耳。坪盡為三登坡,稍上復下者三,至底十二里,石礛嶙峋,下馬策杖而行,渡漢陽河,清淺可浴,然容之地界到此盡矣。
(5)游記文言文擴展閱讀:
《容美紀游》由清代文學家顧彩創作,描寫的是他康熙年間游歷湖北省容美宣慰司(今湖北省鶴峰五峰一帶)的日記。
容美:地名,古有柘溪,容米,容陽諸稱。轄地甚廣,今鶴峰、五峰、長陽大部,建始、石門、巴東、恩施局部均屬之。其地崇山峻嶺,危關險隘,為古巴人後裔土家族聚居之地。
書中記載了顧彩游歷容美宣慰司的緣起,自康熙四十二年二月初四日從湖北枝江縣出發、同年七月初八日返回枝江縣整個的游歷過程,既包括容美的山光水色、政治經濟社會概況,還有司中的文化發展情況。
文中的主人公宣慰司使田舜年是一個十分禮賢下士和崇尚中原文化的土官,寫過不少書,對《桃花扇》等戲劇也十分有興趣,這也是顧彩欣然前往蠻地遊玩的原因。書中所記林林總總,詳細程度堪比地方誌。
F. 寫山水游記的古代文言文有哪些
寫山水游記的古代文言文有這些:
《蝴蝶泉》
南二里,過第二峽之南,有村當大道之右,曰波羅村.其西山麓有蝴蝶泉之異,余聞之已久,至是得土人西指,乃令仆擔先趨三塔寺,投何巢阿所棲僧舍,而余獨從村南西向望山麓而馳.
半里,有流泉淙淙,溯之又西,半里,抵山麓.有樹大合抱,倚崖而聳立,下有泉,東向漱根竅而出,清洌可鑒.稍東,其下又有一小樹,仍有一小泉,亦漱根而出.二泉匯為方丈之沼,即所溯之上流也.泉上大樹,當四月初即發花如蝴蝶,須翅栩然,與生蝶無異;又有真蝶千萬,連須勾足,自樹巔倒懸而下,及於泉面,繽紛絡繹,五色煥然.遊人俱從此月,群而觀之,過五月乃已.
余在粵西三里城,陸參戎即為余言其異,至此又以時早未花.詢土人,或言蝴蝶卻其花所變,或言以花形相似,故引類而來,未知孰是.
晉太原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見漁人,乃大驚,問所從來,具答之,便要還家,設酒殺雞作食,村中聞有此人,咸來問訊.自雲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復出焉;遂與外人間隔.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此人一一為具言所聞,皆嘆惋.餘人各復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數日辭去,此中人語雲:「不足為外人道也!」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志之.及郡下,詣太守說此.太守即遣人隨其往,尋向所志,遂迷不復得路.南陽劉子驥,高尚士也,聞之,欣然規往,未果,尋病終.後遂無問津者.
慶歷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乃重修岳陽樓,增其舊制,刻唐賢今人詩賦於其上.屬予作文以記之.
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岳陽樓之大觀也.前人之述備矣.然則北通巫峽,南極瀟湘,遷客騷人,多會於此,覽物之情,得無異乎?
若夫霪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耀,山嶽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鬱郁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時六年九月十五日
醉翁亭記 (原文)
歐陽修
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漸聞
水聲潺潺,而泄出於兩峰之間者,釀泉也.峰迴路轉,有亭翼然臨於泉上者,醉翁亭也.作
亭者誰?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誰?太守自謂也.太守與客來飲於此,飲少輒醉,而年又最
高,故自號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
也.
若夫日出而林霏開,雲歸而岩穴暝,晦明變化者,山間之朝暮也.野芳發而幽香,佳木
秀而繁陰,風霜高潔,水落而石出者,山間之四時也.朝而往,暮而歸,四時之景不同,而
樂亦無窮也.
至於負者歌於滁,行者休於樹,前者呼,後者應,傴僂提攜,往來而不絕者,滁人游
也.臨溪而漁,溪深而魚肥;釀泉為酒,泉香而酒冽;山餚野蔌,雜然而前陳者,太守宴
也.宴酣之樂,非絲非竹,射者中,弈者勝,觥籌交錯,坐起而喧嘩者,眾賓歡也.蒼然白
發,頹乎其中者,太守醉也.
《登泰山記》
已而夕陽在山,人影散亂,太守歸而賓客從也.樹林陰翳,鳴聲上下,遊人去而禽鳥樂
也.然而禽鳥知山林之樂,而不知人之樂;人知從太守游而樂,而不知太守之樂其樂也.醉
能同其樂,醒能述其文者,太守也.太守謂誰?廬陵歐陽修也.
泰山之陽,汶水西流;其陰,濟水東流.陽谷皆入汶,陰谷皆入濟.當其南北分者,古長城也.最高日觀峰,在長城南十五里.
余以乾隆三十九年十二月,自京師乘風雪,歷齊河、長清,穿泰山西北谷,越長城之限,至於泰安.是月丁未,與知府朱孝純子潁由南麓登.四十五里,道皆砌石為磴,其級七千有餘.泰山正南面有三谷,中谷繞泰安城下,酈道元所謂環水也.余始循以入,道少半,越中嶺,復循西谷,遂至其巔.古時登山,循東谷入,道有天門.東谷者,古謂之天門溪水,余所不至也.今所經中嶺及山巔崖限當道者,世皆謂之天門雲.道中迷霧冰滑,磴幾不可登.及既上,蒼山負雪,明燭天南,望晚日照城郭,汶水、徂徠如畫,而半山居霧若帶然.
戊申晦,五鼓,與子潁坐日觀亭待日出.大風揚積雪擊面,亭東自足下皆雲漫.稍見雲中白若樗蒱數十立者,山也.極天,雲一線異色,須臾成五采.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紅光,動搖承之.或曰:此東海也.回視日觀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絳皜駁色,而皆若僂.
亭西有岱祠,又有碧霞元君祠,皇帝行宮在碧霞元君祠東.是日,觀道中石刻,自唐顯慶以來,其遠古刻盡漫失.僻不當道者,皆不及往.
山多石,少土,石蒼黑色,多平方,少圜.少雜樹,多松,生石罅,皆平頂.冰雪,無瀑水,無鳥獸音跡.至日觀,數里內無樹,而雪與人膝齊.
自余為戮人,居是州,恆惴慄.其隙也,則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與其徒上高山, 入深林,窮回溪;幽泉怪石,無遠不到.到則披草而坐,傾壺而醉,醉則更相枕以卧, 卧而夢.意有所極,夢亦同趣.覺而起,起而歸.以為凡是州之山有異態者,皆我有也, 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華西亭,望西山,始指異之.遂命僕人過湘江,緣染溪, 斫榛莽,焚茅茷,窮山之高而止.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則凡數州之土壤,皆在 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勢,岈然窪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攢蹙累積,莫得遁隱;縈青 繚白,外與天際,四望如一.然後知是山之特出,不與培*(土婁)為類.悠悠乎與灝氣 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與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窮.引觴滿酌,頹然就醉,不知日之 入,蒼然暮色,自遠而至,至無所見,而猶不欲歸.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然後知吾 向之未始游,游於是乎始,故為之文以志.
小石潭記
柳宗元
從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聞水聲,如鳴佩環,心樂之.伐竹取道,下見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為坻,為嶼,為嵁,為岩.青樹翠蔓,蒙絡搖綴,參差披拂.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游無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動;俶爾遠逝;往來翕忽,似與游者相樂.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滅可見.其岸勢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坐潭上,四面竹樹環合,寂寥無人,凄神寒骨,悄愴幽邃.以其境過清,不可久居,乃記之而去.同游者:吳武陵,龔古,余弟宗玄.隸而從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壹.
G. 求一篇游記類的古文要自創的
櫻花園游記
濤濤八年春(2012年5月9日),吾與梓諾策游,約午時。 課畢,吾駐於二教。諾出,頭戴環檐圓頂帽,身穿素底黑邊長襯衣,下著橘色綾褶淺紗裙。腰挎布包,長發披肩,素雅之中襯著嫵媚。
吾與諾攜出於大黑石校門,便見車來,上車。僅十分至雙台溝(正常25分鍾)。倒乘旅順北路,恰巧兩座余,駢坐相談,甚歡。炷香時分,到櫻花園。其間暢通無阻,順至未歇。
自小丘西行入園,雲散日朗,人意山光,俱有喜態。翠叢中櫻花映發,疊疊片片,泠泠熠熠,花香四溢,落櫻繽紛。以午未食,遂坐於磐石之上,櫻花樹下,相綿而食。酒足飯飽,相擁拍照。笑看老嫗花下POSE,喜聞靚女Cosplay。櫻園轉畢,泉旁留影,循崖登壩,相顧於大湖。壩上映湖而照,執櫻花喂魚食之。
猝爾暗意一生,翻牆走壁,穿林下山,躑躅青莽,下至湖邊。相坐於枯木,望湖面波色乍明,鱗浪層層,清澈見底,執木釣魚,吾與諾訴小五年,相嘆惋。忽有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蓋一癩蛤蟆;又有蜂鳥降至,呼風喚雨,飛繞環間,吾倆當場嚇尿。
不覺夕陽將至,晚霞映於湖面,碎碎粼粼,美暈猶存。相扶上山而行,路見綠花,奇之,似四葉草。返途迷路,遇一善良大叔,開大豐田吉普載至車站,幸哉。
行至旅順新瑪特,五層餐飲,思粥粥至,飽餐一頓。夜色降臨,諾於廣場載舞,又摸金毛大犬。相笑而歡,打車歸校,於夜色相擁,環操場而行。十時許,歸宿,畢。
琛叔慨之:運之所至乎?情之所致乎?
H. 一百字左右的文言文游記有哪些
1、《一枝花·杭州景》關漢卿(元代)
普天下錦綉鄉,環海內風流地。
大元朝新附國,亡宋家舊華夷。
水秀山奇,一到處堪游戲,這答兒忒富貴。
滿城中綉幕風簾,一哄地人煙湊集。
[梁州第七]百十里街衢整齊,萬余家樓閣參差,並無半答兒閑田地。
松軒竹徑,葯圃花蹊,茶園稻陌,竹塢梅溪。
一陀兒一句詩題,一步兒一扇屏幃。
西鹽場便似一帶瓊瑤,吳山色千疊翡翠。兀良,望錢塘江萬頃玻璃。
更有清溪綠水,畫船兒來往閑游戲。
浙江亭緊相對,相對著險嶺高峰長怪石,堪羨堪題。
[尾]家家掩映渠流水,樓閣崢嶸出翠微,遙望西湖暮山勢。
看了這壁,覷了那壁,縱有丹青下不得筆。
2、《蕪城賦》鮑照(南北朝)
沵迆平原,南馳蒼梧漲海,北走紫塞雁門。柂以漕渠,軸以昆崗。重關復江之隩,四會五達之庄。當昔全盛之時,車掛轊,人駕肩。廛閈撲地,歌吹沸天。孳貨鹽田,鏟利銅山,才力雄富,士馬精妍。故能侈秦法,佚周令,劃崇墉,刳濬洫,圖修世以休命。是以板築雉堞之殷,井干烽櫓之勤,格高五嶽,袤廣三墳,崪若斷岸,矗似長雲。制磁石以御沖,糊赬壤以飛文。觀基扃之固護,將萬祀而一君。出入三代,五百餘載,竟瓜剖而豆分。澤葵依井,荒葛罥塗。壇羅虺蜮,階斗麕鼯。木魅山鬼,野鼠城狐,風嗥雨嘯,昏見晨趨。飢鷹厲吻,寒鴟嚇雛。伏暴藏虎,乳血飡膚。崩榛塞路,崢嶸古馗。白楊早落,寒草前衰。稜稜霜氣,蔌蔌風威。孤篷自振,驚沙坐飛。灌莽杳而無際,叢薄紛其相依。通池既已夷,峻隅又以頹。直視千里外,唯見起黃埃。凝思寂聽,心傷已摧。若夫藻扃黼帳,歌堂舞閣之基;璇淵碧樹,弋林釣渚之館;吳蔡齊秦之聲,魚龍爵馬之玩;皆薰歇燼滅,光沉響絕。東都妙姬,南國佳人,蕙心紈質,玉貌絳唇,莫不埋魂幽石,委骨窮塵。豈憶同輦之愉樂,離宮之苦辛哉?天道如何,吞恨者多。抽琴命操,為蕪城之歌。歌曰:「邊風急兮城上寒,井徑滅兮丘隴殘。千齡兮萬代,共盡兮何言。」
3、《峽江寺飛泉亭記》袁枚(清代)
余年來觀瀑屢矣,至峽江寺而意難決舍,則飛泉一亭為之也。
凡人之情,其目悅,其體不適,勢不能久留。天台之瀑,離寺百步,雁宕瀑旁無寺。他若匡廬,若羅浮,若青田之石門,瀑未嘗不奇,而游者皆暴日中,踞危崖,不得從容以觀,如傾蓋交,雖歡易別。
惟粵東峽山,高不過里許,而磴級紆曲,古松張覆,驕陽不炙。過石橋,有三奇樹鼎足立,忽至半空,凝結為一。凡樹皆根合而枝分,此獨根分而枝合,奇已。
登山大半,飛瀑雷震,從空而下。瀑旁有室,即飛泉亭也。縱橫丈餘,八窗明凈,閉窗瀑聞,開窗瀑至。人可坐可卧,可箕踞,可偃仰,可放筆研,可瀹茗置飲,以人之逸,待水之勞,取九天銀河,置幾席間作玩。當時建此亭者,其仙乎!
僧澄波善弈,余命霞裳與之對枰。於是水聲、棋聲、松聲、鳥聲,參錯並奏。頃之,又有曳杖聲從雲中來者,則老僧懷遠抱詩集尺許,來索余序。於是吟詠之聲又復大作。天籟人籟,合同而化。不圖觀瀑之娛,一至於斯,亭之功大矣!
坐久,日落,不得已下山,宿帶玉堂。正對南山,雲樹蓊鬱,中隔長江,風帆往來,妙無一人肯泊岸來此寺者。僧告余曰:「峽江寺俗名飛來寺。」余笑曰:「寺何能飛?惟他日余之魂夢或飛來耳!」僧曰:「無征不信。公愛之,何不記之!」余曰:「諾。」已遂述數行,一以自存,一以與僧。
4、《劍閣銘》張載(魏晉)
岩岩梁山,積石峨峨。遠屬荊衡,近綴岷嶓。南通邛僰,北達褒斜。狹過彭碣,高逾嵩華。
惟蜀之門,作固作鎮。是曰劍閣,壁立千仞。窮地之險,極路之峻。世濁則逆,道清斯順。閉由往漢,開自有晉。
秦得百二,並吞諸侯。齊得十二,田生獻籌。矧茲狹隘,土之外區。一人荷戟,萬夫趑趄。形勝之地,匪親勿居。
昔在武侯,中流而喜。山河之固,見屈吳起。興實在德,險亦難恃。洞庭孟門,二國不祀。自古迄今,天命匪易。憑阻作昏,鮮不敗績。公孫既滅,劉氏銜璧。覆車之軌,無或重跡。勒銘山阿,敢告梁益。
5、《書洛陽名園記後》李格非(宋代)
洛陽處天下之中,挾崤澠之阻,當秦隴之襟喉,而趙魏之走集,蓋四方必爭之地也。天下當無事則已,有事,則洛陽先受兵。予故嘗曰:「洛陽之盛衰,天下治亂之候也。」
方唐貞觀、開元之間,公卿貴戚開館列第於東都者,號千有餘邸。及其亂離,繼以五季之酷,其池塘竹樹,兵車蹂踐,廢而為丘墟。高亭大榭,煙火焚燎,化而為灰燼,與唐俱滅而共亡,無餘處矣。予故嘗曰:「園圃之廢興,洛陽盛衰之候也。」
且天下之治亂,候於洛陽之盛衰而知;洛陽之盛衰,候於園圃之廢興而得。則《名園記》之作,予豈徒然哉?
嗚呼!公卿大夫方進於朝,放乎一己之私以自為,而忘天下之治忽,欲退享此樂,得乎?唐之末路是已。
I. 知道古文寫游記的有哪些
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漸聞水聲潺潺而瀉出於兩峰之間者,釀泉也。峰迴路轉,有亭翼然臨於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誰?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誰?太守自謂也。太守與客來飲於此,飲少輒醉,而年又最高,故自號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若夫日出而林霏開,雲歸而岩穴暝,晦明變化者,山間之朝暮也。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風霜高潔,水落而石出者,山間之四時也。朝而往,暮而歸,四時之景不同,而樂亦無窮也。
譯 文
環繞著滁州城的都是山。它西南面的許多山峰,樹林、山谷尤其優美,遠望那樹木茂盛,又幽深又秀麗的地方,是琅琊山。沿著山路走六七里,漸漸聽到水聲潺潺,從兩座山峰中間傾瀉出來的,是釀泉。山勢回環,山路轉彎,有亭子四角翹起,像鳥張開翅膀一樣,高踞在泉水上邊的,是醉翁亭。修建亭子的人是誰?是山中的和尚智仙。給它取名的人是誰?是太守用自己的別號(醉翁)來命名的。太守和客人到這里來喝酒,喝一點就醉了,而且年齡又最大,所以自己取號叫醉翁。醉翁的情趣不在於喝酒,而在於山水之間。欣賞山水的樂趣,領會它在心裡,並寄託它在酒上
像那太陽出來,樹林中的霧氣消散,暮雲回聚攏來,山岩洞穴就昏暗了,陰暗明朗(交替)變化,(就是)山間的早晨和傍晚。野花開放,散發清幽的香氣,美好的樹木枝葉繁茂,形成濃郁的綠蔭,天氣高爽,霜色潔白,水位低落,石頭顯露,這是山裡的四季的景色。早晨上山,傍晚返回,四季的景色不同,因而樂趣也沒有窮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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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 陽 樓 記
作者:范仲淹
慶歷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乃重修岳陽樓,增其舊制,刻唐賢今人詩賦於其上。屬予作文以記之。
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岳陽樓之大觀也。前人之述備矣。然則北通巫峽,南極瀟湘,遷客騷人,多會於此,覽物之情,得無異乎?
若夫霪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耀,山嶽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鬱郁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譯 文
宋仁宗慶歷四年春天,滕子京被貶謫到岳州當了知州。到了第二年,政事順利,百姓和樂,許多已廢弛不辦的事情都興辦起來。於是重新修建岳陽樓,擴大它原來的規模,在樓上刻了唐代名人和當代人的詩賦。囑托我寫一篇文章來記述這件事。
我觀賞那岳州的美好景色,都在洞庭湖之中。它含著遠處的山,吞長江的水,水勢浩大,無邊無際,早晨陽光照耀、傍晚陰氣凝結,景象千變萬化。這就是岳陽樓的雄偉的景象。前人的記述已經很詳盡了。既然這樣,那麼北面通到巫峽,南面直到瀟水和湘江,降職的官史和來往的詩人,大多在這里聚會,觀賞自然景物所產生的感情能沒有不同嗎?
象那連綿的陰雨下個不斷連續許多日子不放晴,陰慘的風狂吼,渾濁的浪頭沖白天空;太陽和星星失去了光輝,高山隱藏了形跡;商人和旅客不能成行,桅桿倒了、船槳斷了;傍晚時分天色昏暗,老虎怒吼猿猴悲啼。在這時登上這座樓,就會產生離開國都懷念家鄉,擔心奸人的誹謗、害怕壞人的譏笑,滿眼蕭條冷落,極度感概而悲憤不端的種種情緒了。
就象春日晴和、陽光明媚,波浪不起,藍天和水色相映,一片碧綠廣闊無邊;成群的沙歐,時而飛翔時而停落,美麗的魚兒,時而浮游,時而潛游;岸邊的香草,小洲上的蘭花,香氣濃郁,顏色青蔥。有時大片的煙霧完全消散了,明月照耀著千里大地,浮動的月光象閃耀著的金光,靜靜的月影象現下的白璧,漁夫的歌聲互相唱和,這種快樂哪有窮盡!在這時登上岳陽樓,就有心胸開朗,精神愉快;榮辱全忘,舉酒臨風,高興極了的種種感概和神態了。
唉!我曾經探求古代品德高尚的人的思想感情,或許跟上面說的兩種思想感情的表現不同,為什麼呢?他們不因為環境好而高興,也不因為自己遭遇壞而悲傷;在朝廷里做高官就擔憂他的百姓;處在僻遠的江湖間就擔憂他的君王。這就是進入朝延做官也擔憂,辭官隱居也擔憂。那麼,什麼時候才快樂呢?他們大概一定會說:「在天下人的憂愁之先就憂愁,在天下人的快樂之後才快樂」吧。唉!如果沒有這種人,我同誰一道呢?
寫於慶歷六年九月十五日(1046年
後 赤 壁 賦 作者:蘇軾
是歲十月之望,步自雪堂,將歸於臨皋。二客從予過黃泥之坂。霜露既降,木葉盡脫。人影在地,仰見明月,顧而樂之,行歌相答。
已而嘆曰:「有客無酒,有酒無餚,月白風清,如此良夜何?」客曰:「今者薄暮,舉網得魚,巨口細鱗,狀似松江之鱸。顧安所得酒乎?」歸而謀諸婦。婦曰:「我有斗酒,藏之久矣,以待子不時之須。」於是攜酒與魚,復游於赤壁之下。江流有聲,斷岸干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曾日月之幾何,而江山不可復識矣。
時夜將半,四顧寂寥。適有孤鶴,橫江東來,翅如車輪,玄裳縞衣,戛然長鳴,掠予舟而西也。須臾客去,予亦就睡。夢—道士,羽衣蹁躚,過臨皋之下,揖予而言曰:「赤壁之游樂乎?問其姓名,俯而不答。嗚呼噫嘻!我知之矣。疇昔之夜,飛鳴而過我者,非子也耶?道士顧笑,予亦驚寤。開戶視之,不見其處。
譯 文
這一年的十月十五日晚上,我從雪堂步行出發,准備回到臨皋去。有兩位客人跟著我一道去,走過黃泥坂。這時,霜露已經降下,樹葉完全脫落了,看見人影映在地上,抬頭一望,看到皎潔的月亮,我們互相望望,很歡喜這景色,便一邊走一邊唱,互相應和。
接著,我不禁嘆口氣,說:「有客沒有酒,有酒沒有菜,月這么亮,風這么清,怎樣度過這美好的夜晚呢?」一位客人說:「剛才黃昏時,我撒網捉到了一條魚,很大的嘴巴,小小的魚鱗,樣子好象松江的鱸魚。但是,到哪裡去弄到酒呢?」我回家去和妻子商量。妻子說:「我有一斗好酒,保存了好久了,拿它來准備你臨時的需要。」 於是帶了酒和魚,再去赤壁下面坐船遊玩。長江的水流得嘩嘩響,陡峭的江岸有百丈高;山,高高的,月,小小的,水位低了,原來在水裡的石頭也露出來了。才過了多久呀,以前風景竟再也認不出來了。
我就提起衣襟走上岸去,踩著險峻的山岩,撥開雜亂的野草,坐在象虎豹的山石上休息一會兒,再爬上枝條彎曲形似虯龍的樹木,最高處我攀到睡著鶻鳥的高巢,最低處我低頭看到水神馮夷的深宮。那兩位客人竟不能跟上來,我嘬口發出長長嘯聲,草木似乎都被這種尖銳的聲音震動了,山也發出共鳴,谷也響起回聲,風也起來,江水也洶涌了。在這種情境中,我也默默地感到悲愁,感到緊張,簡直有些恐懼,覺得這里再也不能停留了。回到江邊上了船,把船撐到江心,聽憑它漂到哪兒就在哪兒休息。
這時快到半夜了,向周圍望去,冷冷清清。恰巧有一隻白鶴,橫穿大江上空從東飛來。兩只翅膀象兩個車輪,黑色褲子,白色上衣,發出長長的尖利叫聲,擦過我的小船向西飛去。一會兒,我和客人離船上岸以後,回到家裡,客人走了,我,也睡了。夢見一個道士,穿著羽毛做的衣服輕快地走著,走到臨皋下面,向我拱手行禮,說:「赤壁這次旅遊很痛快吧?』我問他的姓名,他低著頭不回答。「唉呀!我知道了。昨天晚上,一邊叫一邊飛過我船上的,不是你嗎?」道士回頭對我笑了,我也驚醒了。打開房門一看,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